國片沒人看,真的沒市場?

文/鄭人豪

7月22日晚上,媒觀在閱樂書店舉辦了「媒觀講堂-國片真的沒市場?從製作端談國片市場性」講座。這次的講座主題定調在對於國片市場價值的重新檢視和思考。我們也邀請了有著豐富影視製作經驗,「植劇場」的發起人王小棣導演,以及《通靈少女》的重要推手,長期參與跨國影視製作合作的公視國際部經理施悅文,一同來討論這個問題,並由政治大學廣播與電視學系的郭力昕老師擔綱主持。

作為本年度媒觀講堂第二場討論電影產業與政策的座談,之所以將主軸聚焦於國片市場價值的討論,主要是延伸至前一場媒觀講堂,對於國片映演比率的討論。在該場座談中與談人拋出了「國片沒人看」這樣的論點,而我們希望從製作端的角度探討與想像國片的價值。另一方面,近日交通大學傳播與科技系教授魏玓撰寫了〈請用『內行』知識復興台灣電影──關於台灣電影配額政策的一些思辨〉一文,回應了陳樂融日前刊載於報端的〈商業片是投資,不是文化基本教材〉專欄文章,似也激起了一波對於電影價值之討論。因此,我們企圖從這次媒觀講堂所討論的內容,對這樣的問題提出一些回應。

公視國際部經理施悅文與談。(台灣媒觀提供)
公視國際部經理施悅文與談。

在當天的討論中,施悅文與王小棣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分享了對於台灣影視內容的價值的看法。施悅文在座談中,從國際合製的角度,以實際操作的經驗,拓展我們對於國片市場的視野;王小棣則重新檢視,拆解了「看電影」的意涵。除了商業利益外,電影的價值還可以怎麼看待。施悅文從《通靈少女》的成功經驗出發,強調如果只聚焦在國內市場,「你永遠只能玩這樣的遊戲」。跨國合製提供了影視製作跳脫出國內產業困局的機會,但最重要的還是要有好的原創內容。然而即便突顯了原創內容的重要性,卻也反映出台灣的產業實際上缺乏完整的產製體系,以持續且穩定的產出好的原創內容。這也呼應了陳樂融在文章中所提到的,國片的確存在著良莠不齊的狀況。

但國片的良莠不齊並非一個給定的狀態,文化產業作為一個生態系,它要健全的發展與內容的生產和再生產的循環是息息相關的。正如郭力昕在座談中所提到的,當前國內的電影映演條件,實際上並未能給予國內的電影創作者足夠的空間嘗試去創造「好看」的原創內容。在缺乏映演機會的情況下,投資國片成為不易獲利甚至賠錢的標的。許多創作者面臨著借錢然後背債,拍完一部片不知道有沒有下一部的窘境。

而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窘境?或許能參考施悅文所分享的,與HBO互動的經驗。他以為「Everything is Negotiable」不論是在製作還是在發行、映演上,所有的問題都是可以協商和爭取的。這樣的態度也呼應了王小棣與郭力昕所談到的,當美商控制著台灣的電影發行體系,壓縮了本地創作者得以生存的空間時,我們可能更應該據理力爭,要求給予國內電影創作者更公平的對待。而這樣的爭取顯然並非陳樂融所說的是「意識型態指導」。

媒觀講堂-國片真的沒市場?從製作端談國片市場性 。(台灣媒觀提供)
媒觀講堂-國片真的沒市場?從製作端談國片市場性 。

陳樂融這樣的理解,可能與他將電影框限在「自由經濟市場的正常娛樂」的認知有關。而事實上從王小棣在座談中的分享,對於電影的價值的重新思考,應可直接的回應這樣的思維。王小棣「看電影」是一個社會文化承襲的習慣,也是接近美和藝術的方式。他以今年台北電影節的競賽片為例,國片整體的表現是多元且健康的,但市場的數字卻不能解釋和反映這樣的現象。因此,他認為只用市場定義和衡量電影是相當奇怪的。

王小棣認為從市場的角度去定義電影的價值,似乎就預設了電影應該是一個獲利的商品。他提出將拍電影當作一種社會企業的思考,似乎拆解了這種對於電影的既定認知,讓我們得以從不同的角度思考電影的價值。他認為國片在當前電影市場的生存狀態,事實上跟每一個人都有關。而這個關聯可能不是著急著國片怎麼不賺錢,或國片不賺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而是關心我們自己的文化,「我們想看這裡的人的創意」。

從這樣的角度思考,似乎也再次呼應了過去在〈從國片建立文化自信-再談映演比率〉一文中所總結出的結論,希望國片能有更好的生存環境,這樣的訴求並非在特定的意識形態框架下想像和認識電影,而是在於培養文化主體性的重要。基於這樣的認識,即便他國的經驗不能直接的複製,但國片映演比率應該是一個該被納入評估的政策方向,而非以干預自由市場的理由,將這樣的討論拒於門外。

(本文同時刊登於風傳媒專欄:台灣媒觀》國片沒人看,真的沒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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