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社會冷漠,就是縱容不義

8月3日,25萬人身穿白衣因「洪仲丘事件」集結凱道,發起集會的「1985行動聯盟」除了要求重啟調查歷年軍中冤案,也主張非戰爭時期,軍法審判全面回歸一般司法機關。

不少媒體報導,這是台灣社會運動史上第一次無政黨動員最多人的抗議行動,主辦者演說時也表示:這是臺灣有史以來,第一次不由任何政治人物或名人領導,單純由公民發起、公民策劃、公民參與的一場公民活動。

的確,這是台灣戰後的社會運動史上,最多公民自主集結的抗議活動。不過,台灣早有許多非政黨動員的社會運動,最近幾年的樂生保留運動、反國光石化、反大埔強徵都是其中的例子。

一場社會運動的形成,並不是幾個領導者登高一呼就會有萬人響應,除了平日的紮根式的組織工作,還必須有更多外在因素的配合。

「白衫軍運動」之所以能吸引這麼多人,除了主事者在的網路上快速形成決策機制,並能對外在局勢靈活分析與社會情感的充分運用外,政府的顢頇與無能、軍檢系統的荒謬演出,以及大眾媒體的推波助瀾,都是促使群眾上街的重要因素。不過,更大的原因恐怕是來自於民眾的恐懼、不滿及感同身受。


「洪仲丘事件」絕非是首例,在部隊裡早有許許多多的「洪仲丘」。但這件事情喚起了許多人當兵時的記憶,不論當時因為何種理由隱忍不發或轉頭不看的不義經驗,這回再也無法掩面不見,潛藏心中的憤怒全都湧上心頭;也有不少人擔心自己即將入伍的親人、孩子也會遭遇類似的下場;再加上我們的政府不斷挑戰人民容忍的底線,終於讓人民將心中的不滿化為行動,大爆發地走上街頭,展現公民力量。

社會中不同系統與不同的個人本來就是有機連帶,相互影響。如果我們可以對別人的事情感同身受,與哀哭的人同哭,並了解因不義制度所造成的社會傷害,進而採取行動,尋求制度上的改革,就有機會阻止類似悲劇持續發生。

只是,許多時候我們習慣冷漠,常常以為別人遭遇和我們沒有關係,或者,我們不願花點時間理解制度對社會造成種種影響,我們以為可以遠離政治,習慣自私,也習慣縱容不義。

幾年前住在永和公寓的頂樓,有天家裡遭小偷光顧,原來是因為隔壁蓋大樓,小偷就趁機爬了過來。我擔心其它鄰居因而受損,於是從四樓到一樓告訴每層住戶我們家的慘痛經驗,希望鄰居們能注意門戶,以免遭竊。沒想到,從四樓到一樓的鄰居,無一倖免,原來大樓蓋到那兒,小偷就小偷到那兒。

當下,我有點傻眼,心想如果大家只願意多關心一下鄰舍,提醒提防小偷,或許,這棟公寓的下場就不會如此慘烈,小偷也不會如此膽大枉為了。   這樣的事在冷漠的社會經常可見。

但社會是有機相連,我們無法自外於社會,不能單只是顧念自己的事,也要常常顧念的別人的事,因為顧念別人的事,也是顧念自己的事。就如同去年三月士林文林苑王家遭到政府強拆時,留傳著一句口號:「今天拆王家,明天拆你家」,或者如同白衫軍所提醒的:「只要潛規則、爛制度存在,就會有下個洪仲丘」,這些都一再告訴我們:社會成員若不緊密相連,彼此關心,別人遭遇的不義,不但會成為我們的不義,我們更可能成為縱容不義的社會共犯。

這個提醒對基督格外重要,就如同彼得後書提醒我們若要更像基督,與神相通,除了要有信心、德行、知識、節制、忍耐、虔敬、愛弟兄的心各樣的品德外,還愛眾人的心,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當我們不斷追求神的榮美,不斷沈浸教會的美好,我們也同時要有愛眾人的心與行動,這樣可能不會阻止下一個「洪仲丘」,下一個「樂生療養院」與「苗栗大埔」的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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